宝珞听得心酸,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,“丫头,醒醒。”
阿彩睁开眼睛稍稍迷糊了一会,眼前是个陌生的女子,于是揉着眼睛问道:“这位姐姐,你是谁?”
宝珞愕然,醒起什么,莞尔笑了笑,背过身从脸上撕下一张□□来,这才转了过来……
那丫头一见她的容貌,忽地嘴一瘪,整个人就投到了宝珞怀里,还放声大哭……
“呜呜……姐姐,你总算回来了……”
果然是受了什么委屈呢,宝珞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,摸摸她的脸蛋,说道:“丫头别哭,发生了什么事,你怎么会弄成这模样?”
阿彩抬起眼泪泥泞糊成一团的脸,可怜兮兮地说道:“姐姐,你能不能收留我?我,我没地方可去了……”她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屋子,“姐姐,虽然你家很穷,可能养不起我,可是我很会干活,大金很会捕食,保证不会给你添很多麻烦的。”
宝珞扑哧一笑,“丫头赶紧起来,你这么睡地上会着凉的,染了风寒可就真给我添麻烦了,这儿是我小时候住的家,如今一直空置着,你若是喜欢,就在这儿住下吧,一会咱们去镇上添置些东西,收拾收拾就能住人了。”
阿彩鼻子又酸了,搂着宝珞抽咽了一会才爬起来。
一整日里,宝珞向熟识的牧民借了小板车,带上阿彩一块去附近的镇上买了东西,回来将小木屋收拾得像模像样,这便安顿阿彩住下了。
宝珞告诉阿彩,她住在赛里木卓尔圣湖边上的吉祁连雪山上。
阿彩疑惑不解,“姐姐,你住在雪山上边?可这湖边的阿嬷说过根本没有上山的路呢,只有神仙才能上得去,山上都是峭壁和雪峰,怎么住得人呢?况且一个人住在山上多寂寞啊,你同我一道住在这儿吧,以后有我和大金陪你。”
宝珞笑了笑,“那山上别有洞天,只是没有人寻得到上山的路而已。丫头,我不是一个人,同我家夫君住在雪山上,我家夫君身子不好,那山上有用得着的东西,你呢?就乖乖的在这儿,我时常会过来。”
跟着又叮嘱阿彩切不可向他人说起这事儿,即使有人询问,一概说不知道即可。
宝珞离开后,某人开始天马行空揣度着,这个姐姐和她的夫君,说不定便是江湖上人们所说那种避世隐居的神仙眷侣。曾经叱诧风云,携手江湖,行侠仗义,因而惹了不少仇家,那位夫君是个大侠,遭受奸人所害伤了身,因而为躲避追杀隐居至此地后,匿藏行迹、避人耳目,当真是神秘得很,他们的故事定是跌宕起伏、精彩刺激,改明儿好好问问……
远处皑皑雪山连绵,在平静湛蓝的湖面上倒影成双,雪地里行走的背影单薄却丝毫不显不孤峭。风雪里别有洞天,峭壁山间自有桃园深处,那里,有人在等候。
无论外头风雪肆虐,寒风凛冽,只要在一起,就已经是幸福。
就如同曾经也属于他们的冰封谷,这种简单的幸福,她也曾经拥有过。
那以后,宝珞时常前来,带着阿彩在屋后的俄喏尔森林里辨识挖掘根茎草药,拿到城镇里的药房也能换取些许银两,如此便能自给自足起来。
宝珞说是如今是寒冬,药草稀少,倘若到了春夏之际,这满山遍野的珍稀药草可当真不少,拿到稍远一些的崁城,能卖得好价钱。
阿彩跟着宝珞渐渐学会一些粗浅的医理,偶尔也跟着她前去治病救人,日子过得简单而充实。
阿彩听见湖边熟识的牧民称她骆姑娘,于是唤她骆姐姐。
这位骆姐姐明明姓氏和摸样都是汉人,可却说小木屋是她打小长大的地方,而且对着森林、雪山、湖泊、草原无一处不熟悉,甚至连稀少部族的俚语也能流利讲述。
宝珞道是她小时候逃难来到这域北草原,偶尔会跟阿彩说起这片美丽的土地曾经发生过的故事,曾经繁荣过的图佤族人,曾经一起成长的小伙伴,曾经一起躺在草坡上谈未来。
平素话唠子似的阿彩这时候总是静静歪头聆听,她也想把自己发生过的故事告诉宝珞。可是,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,无论是哪一个,都是有简单美好的开始,悲惨痛苦的结局;无论是哪一个,都会挑起心底最不愿意想起的过往。
骆姐姐说,她在这片草原上曾经因为逞强好胜,赛马摔断了腿。
阿彩怎么说得出口,她的脚是被狼咬伤后,被阿娘掰断的……
骆姐姐说,她小时候有两个伙伴,他们如今都过得很快乐幸福。
阿彩怎么说得出口,她也曾经有两个兄弟,可是他们,一个被自己累死了,一个出卖背叛了她……
骆姐姐偶尔提起自己夫君,脸上闪烁着温柔笑意。
阿彩怎么说得出口,她深爱的男人,也许已经娶了别的女子……
即便是想起一回,就如同再一次经历那种痛彻,揭开还未愈合的伤疤,她又怎么说得出口。
只能选择沉默,沉默至那些缠在心头的绳结解开的那一天,沉默至能释怀的那一天。
宝珞也不追问这丫头究竟是受了什么委屈,竟心如死灰,颓废成这个样子。
没病没痛,没缺胳膊少腿的,就必定是心伤。
有的人用倾述来治愈心伤,有的伤得重了,却是连碰也不敢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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